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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与传播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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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绪军:即便像卡珊德拉那样,我们也要说

作者: 唐绪军 发布时间:2020-12-08 22:41:00 来源:新闻与传播学术前沿

即便像卡珊德拉那样,我们也要说

——在平台、技术与传播国际研讨会上的致辞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

大家早上好!

欢迎来参加我们这个线上线下相结合的国际研讨会。去年,我们曾经计划了好几项国际学术活动,但是受新冠疫情的影响今年都无法实施了。今天这场研讨会,是我们所今年举办的唯一一场涉外学术活动。说巧不巧,我们居然在云端讨论平台、技术与传播。这恐怕也是新冠疫情带来的新景观吧?

当下,数字经济是一个重要的、跨学科、跨领域的热门话题。而数字经济的领头羊数字平台,正以无法抗拒的势头重塑着中国社会的方方面面,包括就业形态、媒介使用、文化生产、社会治理,等等。与此同时,数字平台也带来了传播方式和传播实践的深刻变革,以致于我们很难说得清楚,是传播方式的改变成就了数字平台,还是数字平台的发展改变了传播方式?

即将过去的这一年,我们亲身感受到了很多与平台、技术、传播密切相关的事例。比如,新冠疫情下的网络教学,老师们被迫开始当起了“网络主播”;互联网电商平台“直播带货”如火如荼,一大批“李佳琦”“罗永浩”开始涌现;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开启“疫情居家厨房”狂欢,各种菜品争奇斗艳;无人驾驶、区块链、5G等技术不断推进,智能时代正在来临。当然,也有很多令人担忧的事情:一杀一个准的大数据杀熟,外卖小哥困于数据系统,老年人没有健康码坐不了地铁,大妈不懂二维码出不了家门,小区不“刷脸”不让进入,等等,等等。

于是,我们这些所谓的专业人士,不得不思考这样一些问题:

??数字平台是什么?它的崛起和发展逻辑是什么?我们应该如何对数字平台进行定义和概念化?

??数字平台发展到今天,有那些特点,产生了什么样的社会影响和后果?中国的数字平台在全球范围内,呈现出什么样的特点,又有哪些共性的问题?

??全球进入“后疫情时代”背景下,我们应该如何从全球与地方、抽象与具体、嵌入与脱嵌的视角,讨论数字平台引发的各种社会现象与问题?

我想,这些问题不仅关乎中国,也关乎被互联网一网打尽的所有国家,关乎整个世界。为此,我们组织筹备了这场国际学术研讨会,请不同地区的学者从他们各自的视角来谈谈自己的看法,这或许有助于我们理清思路,找出答案。当然,我们也不可能一下子讨论上述所有问题,只能一个一个来。本次研讨会主要聚焦于以下问题:

1.劳动与工作。互联网平台催生了新的就业形态,从业人员规模迅速扩大,形态种类日趋多样,劳动力市场发生深刻变革。这对芸芸众生来说意味着什么?

2.技术与治理。新技术形态不断出现,算法、流量、大数据渗透进社会生活,政府、互联网平台公司、消费者的关系结构发生了新变化。这对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有何意义?

3.媒介使用与消费。数字媒体和信息技术的发展呈现平台化,网络游戏、平台媒体的新闻生产也随之发生了深刻变化。这对传统主流媒体带来了哪些冲击?加快推进媒体融合的着力点在哪里?

4.性别议题。在数字经济的推进中,有没有带来新的性别问题?如果有,表现形式是怎样的?与此相关的问题是,在数字经济中情感劳动到底有没有价值?如果有,它应该怎么被度量?

这个研讨会预告发出后,响应者众。短短两天时间,微信公众号后台就有近500人报名。由于受场地的限制,以及防止疫情反弹的要求,我们只能从中精选出几十个人来现场参加旁听。可以说,今天来听会的都是“幸运儿”,也是数字平台的受惠者。

为什么大家那么积极,那么踊跃?我想主要原因在于,这些问题都是真问题,是社会现实提出的问题,是大家所关心的问题。伴随着数字经济的进一步发展,这些问题还会一而再、再而三不断地提出来,大家都热切地想获得答案。

前不久结束的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其中明确指出:“发展数字经济,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推动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加强数字社会、数字政府建设,提升公共服务、社会治理等数字化智能化水平。”

据此,我们能够确定的是,在即将到来的“十四五”时期,直到2035年,数字经济、数字平台还将会有更大的发展,依托于数字平台的就业人口还将不断扩大。根据国家信息中心发布的《中国共享经济发展报告(2020)》,2019年数字平台带动的就业人数已达7800万人。未来五年内将突破两亿人次。涉及到那么多人的问题,就不是一个小问题了。

所以,当此之际,讨论一下平台、技术与传播的问题很有必要。不过,大家也不要指望,这一次小小的研讨会会解决多大的问题,给出多么圆满的答案。讨论只是第一步,观点有对也可能有错,重要的是说出来让大家鉴别。

有人说,知识分子说话没人听,就像卡珊德拉一样。卡珊德拉(Cassandra)是希腊神话里一位拥有预言能力的女神,但因为她坚持原则,拒绝了阿波罗的无理要求,被施了诅咒,结果她说出来的预言尽管百发百中,却没人信以为真。当然,这只是远古时代的神话传说。今天,人类已经进入了21世纪,说得在理的话还是有人听的。比如,我们所助理研究员孙萍三年前所做的一项关于数字劳工的研究,今年就引起了全社会的高度关注,推动了一些实际问题的解决。

尽管我们的言说作用有限,但我们始终相信知识的力量;尽管我们的努力微不足道,但我们始终相信科学的力量;尽管我们付出的情感不一定会有回报,但我们始终相信人文的力量。如果你也相信,那就让我们一起凭借着我们的良知和学识,在科学研究的基础上,为这个国家、为这个时代、为这个世界贡献出我们的一点智慧。

最后,预祝本次研讨会圆满成功。

谢谢大家!